< Ruptured AAA >
記得 第一次 CPR
是某個週日下午 那個像戰場的外科病房
記得 第一瓶打開的ampoule
就是adrenaline 還被割傷了手指
記得 第一次目擊的搶救
那個輕鬆地插喉的醫生 現在成了自己的同事
然後今天 是我第一次
在血泊中進行搶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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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凡的週六下午
照顧的病人 剛做完氣管鏡
為他抹了身 洗了頭
打算輕輕鬆鬆寫完餘下的護理記錄
突然 看見同事衝到一旁
心想 大概是新的病人來到吧
戴上手套 打算到床邊幫忙收症
站在病人旁邊 警號聲響過不停
看見平常顯示實時血壓的 A-line 顯示不了血壓
醫生在旁邊說 「佢無pulse喎」
我把手放頸動脈上 嘗試感受脈搏
然後 就爬上了床邊 開始進行 CPR
這是個 Ruptured AAA （腹主動脈瘤破裂）的病人
一邊在床邊按呀按 鮮血卻不斷在肚皮湧泉而出
那個漲得像汽球 縫合不了的傷口
腸子像是快被擠出來一樣
即使已經蓋了被單在身體上 病人身上還是滿佈鮮血
猶如災難現場
「兩分鐘，check pulse --」「PEA，繼續磋 --」
「第八支大A而家打 --」
來自醫生和護士同事 此起彼落的聲音
帶領著大家搶救
他在床頭按壓著氣囊 肩起了領導大家的角色
她努力地嘗試抽出喉管裡的血液
他用力擠著輸液管 把液體全速輸入病人身體
她和她和她站在一邊 默默地檢查清楚所有藥物和血液
和同事輪換著進行 CPR
不斷在血泊之中按壓著 那已經破碎的胸骨
其實很累人 但我們卻沒有停下來
直到 打了第十三支大A
然後他無奈說停手
脫下鮮紅色的手套和保護衣
才發現 手腕都沾滿了鮮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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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十多歲的叔叔
中午走入急症室的時候 還十分清醒
到發現ruptured AAA 接受緊急手術
搶救失敗宣告死亡的那一刻 還不過六小時
搶救過後 肩膊累了
卻不及他和她們的心傷痛
喜歡自己的工作
因為每天 也好像在提醒自己
「人無法走過每天
為求沒有帶著遺憾活到終點」
希望繼續熱愛生命呢。
2016.11.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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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*AAA: Abdominal Aortic Aneurysm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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